第二天，早上的前两节课，我是饿着肚子上的。 妈妈忙着学校里的事务，每天都起得很早，也没空做早餐，只给我拿了生活费，让我自己买早饭吃。 可我的早饭钱昨天就被王波给抢了…… 两节课后，我已经饿得头昏眼花，一股困意也席卷而来。 趴桌上睡会儿吧，再坚持两节课，中午就可以去食堂刷饭卡了。 我刚趴下还没有两分钟，就被人给一把拍醒。 “刘云，跟我走，波哥找你有事。” 我抬起脸一看，正是昨天在小巷里跟王波一起堵我的体育生。 我心里顿时生出一股畏惧…… 我实在太饿了，饿得都没工夫去想，王波今天要找我麻烦。 见我在座位上不动，那人直接一把扯着我的衣服，把我从摇摇晃晃的凳子上给拽起来了。 他沉声道：“走不走？” 我环顾四周，一些下课打闹的同学已经发现了我这边的异样，不少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我不想被他们这样看，一把拍掉那人扯着我衣服的手：“别拽我，我去就是了。”于是，我就被他带着，来到了教学楼楼顶的天台。 天台的角落，王波正坐在一根铁质水管上，埋头抽着烟。 小弟把我带到王波面前，从背后推了我一掌。 “波哥，人带来了。” 王波听到声音，这才抬起头来，首先从嘴巴里吐出一股浓重的白烟，然后用一种挑衅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遍。 “刘云，我的钱呢？” 王波是初二才转学到我们班上的，他刚来不久，就跟学校里高年级的混子打成了一片，还在班级里收了几名小弟。 虽然看上去其貌不扬，可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能量。 看到王波的眼神，我现在有点后悔了，要是昨天晚上找妈妈要点钱就好了。可我现在身无分文。 我小声道：“我妈不给我拿……” 王波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目光也变得凶狠起来：“不给你拿？我看你是根本没去要吧？” 我站着不说话。 王波把手上的烟头砸在地上，嘴里“呸”了两声，走过来，抬手就是一耳光。“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王波这一巴掌把我扇得震耳欲聋。 本来就没吃早饭，现在的我更是一阵头昏眼花，摇摇晃晃的快要站不稳了，耳朵里也在不断耳鸣。 王波的声音开始变得凶狠：“你他妈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呢？给我打！”他的话一说完，站在他旁边的那个体育生小弟立刻一把冲了过来，抬起一个鞭腿就扫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腰被他狠狠踹了一脚，现在很痛。 我还来不及叫出声，王波又是一拳朝我肚子打来。 两人一阵拳脚相加，我很快就站不稳了，倒在地上。 “他妈的，我昨天说了，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我蜷缩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王波和他的小弟用脚在我身上疯狂踢打，我感到全身上下都开始痛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们自己似乎也累了，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我缓缓把抱在头部的双手放下，想着终于能喘口气，可全身上下都在痛，我想爬起来，身体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王波和他的小弟在一旁站着，一边歇息一边抽着烟。 我躺在地上，慢慢喘气，本来蜷成虾米的身体也逐渐舒展开来。 一颗烟头被甩在地上，王波用脚把它碾灭。 接着，他走过来，蹲在我旁边，一把抓起我的头发，让我的脸对着他，我看到他脸上凶狠的表情。 “啥时候能把钱给我？” 我现在十分虚弱，也没有回答他。 王波见我两眼无神，一副被打服气了的样子，他的表情开始变化，脸上逐渐浮现出一股诡异的笑容来。 “废物。”王波简短评价道。 说完，他抓着我头发的手松开了，我的头顿时被砸在地上，而他则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缓缓站立起来。 王波带着一种挑衅的声音，居高临下地对我道：“刘云，既然你不肯交钱，我倒有个好办法。” 我从地上慢慢爬起来。 难道王波突然大发慈悲，准备不再纠缠了？ 接着我就听到他一边笑着一边说：“你把你妈骗到酒店来，跟老子睡一觉，咱俩的事，一笔勾销。林老师的身子，老子可是馋得很啊，最近每天都是丝袜高跟鞋，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的，真是太骚了！” 王波此话一出口，我顿时怒火中烧，一改刚才唯唯诺诺的态度，大声吼道：“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王波眼神一阵意外，一直软弱无能、只知道被动挨揍的我，此刻居然敢这么对他说话。 但我激烈的言语却只让王波觉得好笑，别人眼里的弱者，就连反抗，也是好笑的。 王波根本不拿我当回事，继续说：“妈的，林老师身材这么高挑，每天都是丝袜高跟鞋，就是个天生的骚货，估计每天晚上在床上不知道怎么叫呢吧？哦……不对，你爸死了，你妈估计一直在守活寡，唉，可惜了，可惜了……” 王波一边说，一遍叹息着摇摇头。 “找死！” 听到王波说出这样的话，我再也忍不住了，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顿时变得清醒，一股愤怒情绪急剧上升，我浑身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一记重拳就朝着他打了过去。 “卧槽。” 王波猝不及防，用身体接下了我这一拳，整个人不断往后倒退了七八步，最后还是一屁股栽倒在了地上。 “刘云，你他妈的……” 王波恶狠狠地看着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同时对他的那名小弟使眼色：“愣着干嘛，上啊！” 毕竟被他们欺负那么多次，他的那个小弟一开始根本没想到我会反抗，刚才我奋起反击的时候，他在一旁俨然看傻了，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王波发话，他这才冲过来，打算从后面给我来上一脚。 我感到自己的后背受到一股猛烈击打，但我现在没空管他，愤怒已经让我放弃了一切犹豫，我的眼里只有王波。 我不顾身后小弟的拳打脚踢，认准王波一个人，径直冲向他。 王波正准备从地上爬起来，我过去一脚就照着他的头踹了过去。 王波嘴里发出一声闷哼，又一次栽倒在地。 “刘云，你他妈疯了？” 王波倒在地上，像我刚才一样蜷缩身体、抱着头，我的拳头如阵阵流星落在他身上。 我满腔的愤怒全部爆发出来，拳拳到肉，回想着王波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欺凌，我已经忘记了思考，只想狠狠报复一番。 就在我疯狂拳打脚踢的时候，突然感觉后背一痛，被什么东西砸得生疼。 回头一看，只见他的小弟手里拿了根棍子，照着我的后背结结实实来了一棍。 我看着他，冷笑一下，不再去管，又照着眼前的王波疯狂踢打。 我抬起一脚，再次踹向王波的脑袋，王波的身子被我踹得直接在地上转了半圈。 我再一回头，只见那个拿着木棍的小弟一脸的难以置信，僵在那里，嘴里喃喃道：“真、真他妈疯了……” 说着，木棍也从他的手上滑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果然，这帮人不过就是欺软怕硬罢了，我一再的忍让，才让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肆无忌惮。 如今的我奋起反抗，他们便一下傻眼了。 我并不是害怕王波，之所以一直默默忍受，不过是因为我不想给妈妈添麻烦罢了。自从爸爸去世以后，我们家的状况就急转直下。 妈妈一个人的工资不仅要负担我们的生活，还有每个月的房贷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如果妈妈顺利晋升年级主任，工资便能又多一笔，这笔钱，对我们家真的很重要。 所以，王波对我的欺凌，我忍了。 毕竟在这晋升前的最后考核时期，如果我和王波起了冲突，闹大了，那妈妈的晋升肯定就别想了。 我一直以来的忍让，就是如此。 可刚才，听到王波竟然想让我把妈妈骗去酒店，跟他睡一觉？ 王波怎样侮辱我都行，可侮辱我妈妈不行！ 毕竟，爸爸去世以后，妈妈就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存在。 王波对妈妈的轻佻言语，勾起了我的所有愤怒，他身材本就瘦小，不过是仗着自己的家世，收了一波小弟，才能在学校耀武扬威罢了！ 报仇的感觉，真的很爽！ 尤其是忍让了这么久之后，全部爆发出来。 王波此刻已经被我打得躺在地上，没有半点反抗能力了。 他的脸上全是灰，嘴里也是痛得啊啊直叫。 而我却没发现，刚才捏着那根棍子的小弟，已经悄悄消失不见。 不管了！ 我蹲下去，捏着王波的衣领，高高举起拳头…… “你们在干什么！” 我的拳头悬在半空中，还没落下，一个尖细的女声从我身后响起。我回头一看。 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色包臀裙，修长的肉丝美腿搭配黑色细高跟的高挑少妇出现在天台的楼梯口。 居然是妈妈！ 那一瞬间，我懵了。 妈妈踩着高跟鞋，匆忙跑了过来。 “小云，你、你怎么把人打成这样！” 看到躺在地上，鼻青脸肿又满脸灰尘的王波，再结合我刚才面色赤红、高举拳头的样子，妈妈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赶紧解释道：“妈，不是、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闭嘴！” 妈妈狠狠瞪了我一眼，走到王波身旁蹲下，从地上缓缓扶起他的身体，让他那肮脏的脑袋和布满汗臭的身子靠在了妈妈穿着白色教师制服衬衫的身体上。 “王波、王波同学。” 妈妈摇晃着王波的身体，嘴里喊着他的名字。 然而王波半睁着眼睛，满脸痛苦的样子，嘴巴张了张，却只发出了一阵极低的呻吟。“痛……” 王波身子一半坐在地上，一半靠在妈妈身上，他的头都已经隔着衬衫，抵在妈妈胸前那对饱满的大白兔上面了！ 妈妈半蹲在地上，用自己柔软的身体和裹着肉色丝袜的美腿支撑着王波，让王波好好靠着自己。 看到这样的画面，我的心里更加恼怒，王波这逼就是装的，根本没这么严重！ 我赶紧冲王波吼道：“王波你别装了，你干了什么事，你自己清楚！” “小云你把嘴巴闭上！” 妈妈抬起头来，又冲我吼了一句。 我的胸口顿时感到难受，一股受委屈的感觉涌了上来。 明明是王波先欺负我的啊，而且他还出口侮辱妈妈，我才奋起反抗，现在怎么我成坏人了？ 妈妈还蹲在地上，搂着王波，另一只手轻抚他的后背。 “怎么样，严重吗？老师带你去医院……” 王波故作虚弱，嘴里轻声道：“没、没事，林老师，我没事。”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开口吼着：“妈妈，你别被他骗了，是他先欺负我的，他先打我的！不信你问……” 我转身四顾，正要找刚才握着棍子打我的那个小弟作证，却发现天台上除了我、王波和妈妈三人，再没有其他人了。 “问谁？”妈妈狠狠瞪我一眼。 我说不出话了。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过会儿等妈妈气消了，我再解释，妈妈自然能明白我受了多大的委屈。 王波在妈妈的怀里挣扎了两下，想要起来。 妈妈见他动了，连忙扶着他：“怎么样，可以站起来吗？” “嗯，老师……我、我试试……” 王波一脸纯洁无暇的表情，装得实在太逼真了。 然而当他被妈妈扶着慢慢站起来的一瞬间，我看到他嘴角露出了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同时，还用不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操！ 王波真他妈会演戏啊！ “来，老师扶着你。” 妈妈身材本就高挑，再加上踩着高跟鞋，王波把手臂架在妈妈身上，十分费力。妈妈就这么让他靠着自己，扶着他，带他一步步走路。 妈妈最后对我冷冷说道：“我先带王波去医务室，回头再跟你算账！”我懒得解释了，除了脸上不服气的表情，我什么话也没说。 妈妈扶着王波慢慢向天台的楼梯口走去，没走几步，我就看到王波搭在妈妈身上的手开始慢慢往下滑，他的手来到了妈妈纤细的腰部。 我操了，王波这狗日的，演戏之余还不忘吃妈妈豆腐啊！ 再一想到王波刚才对我说的话，说什么让我把妈妈骗出来跟他睡觉……难道……王波是认真的？ 想到这一点，我顿时毛骨悚然。 此刻的妈妈还完全没有意识到，小小年纪的王波背地里干了些什么事，我必须尽快跟妈妈解释才行！ 等我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快走到楼梯口了，两人留给我的只有背影——身材高挑的丝袜高跟少妇，搂着一个矮小初中生的背影。 而此刻，王波放在妈妈腰上的手，又缓缓向下，冲着妈妈那被紧身裙包裹的圆润屁股而去…… 我再也忍不了了，我快步跟上前去，正要阻止王波的进一步动作，却发现天台楼梯口那里，上来了两个人影…… “老师，就是这里，我们班的刘云快把人打死啦！” 说话的人，正是刚才消失不见的王波小弟。 小弟满头是汗，一脸紧张，跟他一起上来的，还有一个戴着眼镜、一脸气势汹汹的少妇。 隔壁班的班主任，周燕！ 妈妈扶着王波，快要走到楼梯口。 此刻，他们正好跟周燕打了个照面。 几人都站在原地，停住不动了。 周燕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着眼前一幕。 学校里女神级的老师林嫣儿，正扶着他们班的学生；这学生满脸是灰，一副刚被打过的样子…… 周燕笑了。 “林老师，你们班的学生打架？” 妈妈看到他，面色严肃起来。 “没有，就学生之间闹着玩。” 周燕继续道：“这可不像闹着玩的啊，你看他的脸，像是闹着玩吗？”王波看看妈妈，又看看周燕，一脸委屈。 妈妈也不好说什么。 一旁的小弟连忙附和：“是啊林老师，你看刘云把王波打成什么样了，我看到刘云打人，第一时间就赶快来你报告，报告完，又觉得你一个人可能拉不住刘云，我这才找周老师上来的……” 妈妈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愠怒，可当着周燕的面，也不好说什么。 我也明白了，好家伙，原来是这个逼告的密啊！ 周燕脸上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林老师，学生打架，这可不是个小事，按规定，是要记大过的……我看，还是先通知保卫科吧。” 坏了！ 周燕此话一出口，我顿时反应过来。 这一次的年级主任竞选，周燕就是妈妈最大的竞争对手。 妈妈班上的学生打架，被周燕抓了个正着，她当然要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了。 可以预见的是，有了这次的打架事件，妈妈成为年级主任，应该没戏了……妈妈为了竞选年级主任，每天穿着一丝不苟的职业装，早出晚归，处理着学校事务，却因为我，而全部白费。 我的心情从刚才的委屈，又逐渐变成了自责。 这件事，我是始作俑者……
